鹿力大仙脱口而出,“您、您是太上老君!”
老道微微颔首,“然也。”
祂望着满地凝固的血腥场景,又轻叹一声,袖中飞出三卷古朴泛黄的经卷,悬浮在三妖面前,
“此界邪祟猖獗,你们修为尚浅,贸然行事不过白白送命。”
“这太清无为之法,可助你们稳固根基。”
“待修行有成,再解这时间停滞之局。”
三妖顿时如梦初醒,这才意识到撞了天大的机缘,齐刷刷跪地,以徒儿自称叩首谢礼,
“谢老君垂怜!”
言罢便就地盘坐,各自捧起经卷沉入修行。
而就在三妖闭目入定之时,凝固的时空泛起丝丝涟漪。
被定在原地的僧人脖颈突然发出骨节错位的咔咔声,齐刷刷转头直勾勾盯着老君。
铁链上浑身赤裸的孕妇们眼皮颤动,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,空洞的目光穿透虚空,仿佛要将老君的元神都看穿。
老君见状,捻着拂尘的手微微发僵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祂强装镇定地甩了甩拂尘,但眼神却止不住的开始飘忽起来。
就这么过了半晌,就在老君以为自己死定了之时,
某个满身白浊污秽、刚刚被凌辱过的女子,脖颈突然发出枯枝断裂般的脆响,歪过头来。
她空洞的瞳孔里翻涌着不属于尘世的幽光,朱唇轻启,本应柔弱的嗓音却化作低沉而温和的男性声线,
“下不为例。”
话音刚落,女子的身躯骤然恢复僵直,脸上的神情再次恢复成痛苦,方才开口的模样恍若错觉。
老君握着拂尘的手狠狠一抖,却终究没敢接话,只将道袍下摆攥得发皱,佯装镇定地继续维持着高人姿态。
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三妖周身气息暴涨,同时睁开眼。
虎力大仙率先起身,躬身下拜,“多谢老君赐法!”
鹿力大仙则望着手中经卷,面露疑惑,“只是这经卷只述修行之理,未授半点对敌之术,往后如何降妖除魔?”
老君缓过神来,轻甩拂尘荡开凝滞的血雾,目光扫过满地定格的乱象,
“法术之道,不在招式繁复。”
“你们看这些僧人,”他指了指悬在半空的屠刀,
“其术虽恶,却暗合阴阳变化。”
见三妖面露惊愕,祂长叹一声,
“法术本无正邪,若心存浩然,即便借鉴此等手段,亦能匡扶正道。”
鹿力大仙浑身一震,鹿角都跟着颤动,“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学习这种邪恶的法术?”
他望着被钉在墙上的孩童尸体,声音发颤。
老君沉沉点头,拂尘扫过铜炉中凝固的心脏,“术法不过工具,关键在于持术者的心。”
羊力大仙满目不安,可当他瞥见虎力大仙握紧的拳头,又想起柴房里堆积如山的人皮,最终咬了咬牙。
旋即,便化作一道虚影穿梭在凝固的时空里,将僧人藏匿在墙缝、丹炉暗格里的符咒、骨制法器、血写秘术一一搜刮出来。
半晌,羊力大仙将搜集来的邪术规整成三摞,分给两位兄长。
虎力大仙粗糙的手掌抚过符咒上诡异的纹路,鹿力大仙则对着骨制法器皱起眉头。
三人沉默地对视许久,最终同时盘坐下来。
毕竟眼前之人乃道家至圣,若连道祖都言术无正邪,他们又有何理由不信?
半晌,晦涩的咒语从三人口中念出,被封印的时空里,缕缕黑雾开始顺着经文脉络翻涌。
又是一段长久的时间过去,
三妖周身黑雾骤然收缩,尽数没入体内。
他们同时睁开双眼,眸中精光闪烁,已然将这些邪术融会贯通。
老君见状,微微颔首,挥动拂尘轻喝一声,
“解!”
刹那间,凝滞的时空轰然解冻,惨叫声、哭嚎声、铁链晃动声再度爆发。
#34今日,便是你们的死期!#34随着三妖怒吼,柴房内掀起腥风血雨。
老君见此,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笑意,而后身形一闪,便消失在原地。
……
此后月余,三妖凭借灵活的游击战术,昼伏夜出、声东击西。
时而化作流火突袭僧众据点,时而隐入街巷截断邪修退路,将习得的诡异术法化作惩恶利器。
正所谓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。
三妖虽习邪术,却秉持正道之心。
起初,只是受害者们颤抖着抄起碎瓷、木棍加入反抗。
继而,听闻暴行的江湖游侠们自四方赶来。
更有隐世散修循着冲天邪气现身,以术法封锁僧人们的退路。
众人或突袭或断后,将散落各处的寺庙据点逐一拔除。
消息如燎原之火般传到王宫,国王拍案而起,当即昭告天下,
“此三仙乃匡扶正义之贤能,举国上下,皆应相助!”
于是,战火开始蔓延。
直到某日黎明,最后一座藏满血腥秘术的寺庙轰然倒塌。
尘埃散尽之处,再无邪恶容身之所。
国王身着冕服,率领满朝文武亲至废墟。
他恭恭敬敬地捧着象征国师之位的玉印,向浑身浴血的三妖深深一拜,
“三位上仙救万民于水火,此等大德,当为国师,护我车迟千秋万代!”
……
……
……
鹿力大仙沙哑的讲述戛然而止。
“这便是我兄弟三人邪法的由来,也是车迟国如此痛恨僧人的原因。”
星宝若有所思,“这么说,你那无根水也是老君亲手送的,对吗?”
“没错!”鹿力大仙猛地捶了下油锅边缘,“祂老人家掐指算出劫难,特意赐下这先天灵物。”
“若无此宝,我三兄弟早已是冢中枯骨,哪还有今日这国师之尊。”
他摩挲着腰间玉瓶,忽然喉头一哽,
“只可惜……”
“大哥到最后,都没能再摸一摸这瓶子……”
星宝:“……”
这突然涌起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?
“你……”
“算了……”
她犹豫了一下,从油锅中站起,径直转向身旁目瞪口呆的官兵,声音带着叹息,
“我认输了”
“什么?!”鹿力大仙猛然转身,双眼满是不可置信,“为何突然……”
远处观刑台上,羊力大仙也是一脸懵逼,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。
星宝摇了摇头,垂落的发丝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。
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镜流身边,滚烫的油滴顺着衣角在身后烙下一串焦黑脚印。
“发生了何事?你们刚才在交谈些什么?”镜流按住剑柄,目光扫过她狼狈的模样和神色剧变的鹿力大仙。
“没……”星宝神色微怔,“只是了解到车迟国的过去,还有那三个小妖怪的为人。”
她顿了顿,眼底带着说不出的情绪,
“我们走吧,这三个小妖是老君的传承,可以信任。”
“这场赌斗,不过是他们骨子里争强好胜,不愿在佛的名号下输了风头罢了。”
话音未落,她周身泛起细碎的萤光,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同伴识海。
静流感知着脑海中翻涌的画面,面上若有所思。
“原来如此!”符玄猛地一拍掌心,“我说他们怎么敢以三清弟子自居,敢情是老君暗中护持!”
景元却有些疑惑的看向星宝,“此间既无隐忧,师妹为何如此作态?”
“可是因为那虎力大仙之死?”
星宝轻轻摇头,“一个妖怪而已,即便本性良善,也做不到让我心生波澜。”
“再说了,他也并非死于我手。”
“那是为何?”景元疑惑更甚。
星宝垂眸片刻,许久才压低声音开口,语调里裹着化不开的沉郁,
“如果情报没错,如今的灵山佛门,该是……魔祖在幕后执掌大权。”
“这里的邪术、车迟国的乱象……恐怕都与她脱不了干系。”
景元瞬间恍然,剑眉微蹙间眼底浮起一抹凝重,随即无奈提点道,
“星师妹!”
“我虽不知此间真相,但据各方情报所载,那位魔祖自开天辟地便已存在。”
“亿万万光阴流转,纵使昔日心性纯善如皎月,在岁月的消磨下……”
他抬手按住星宝颤抖的肩膀,声音沉得像是坠着千钧,
“人会变,神亦会变。”
“切莫再将她当作记忆里的故人。”
星宝眼神怔愣了一下,脑海中再次回想起了那粉发少女的身影。
小三月……
你让我不要站在你的对立面……
可你的所作所为……
我又该怎么帮你啊……
死寂的沉默在四人之间蔓延,良久,星宝深吸一口气,与同伴们交换了个眼神。
旋即,四人齐刷刷朝观刑台上的国王抱拳行礼,衣袂翻飞间,便化作四道流光没入云层。
只留下星宝清冷的御姐音在刑场上空回荡,
“三位仙长好生守护这方水土!”
“往后若无事,切莫踏足灵山与天庭。”
鹿力大仙与羊力大仙皆是一愣,前者脱口而出道,
“为何切莫踏入灵山天庭?”
“又为何说我等三人?”
“大哥不是早就……#34
话未说完,刑场中央突然炸开刺目的璀璨之光。
命运神权:溯源
让目标回溯至命运尚未终结之时。
下一瞬,
一道熟悉的身影自光芒中缓缓浮现。
那人身着虎皮大氅,额间王纹熠熠生辉,正挠着后脑勺嘟囔,
“诶?我怎么在这儿?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?”
鹿力大仙与羊力大仙见此情形,眼眶瞬间通红,不可置信的齐声喊道,
#34大哥!#34
……
……
与此同时,女儿国。
周牧一边擦着冷汗,一边将此前篡改的命运尽数抹消。
流萤坐在他的大腿上,笑的前仰后合,
“星宝要是知道,整个车迟国被残害的生灵都是自家男人,不知道该作何感想~”
“嗯……”她嘴角勾起一丝坏笑,
“要不要告诉她呢?”
周牧脸色瞬间煞白,猛地攥住她手腕,声音里带着颤意,
“祖宗啊,饶了我吧!”
“她要是知道那些被迫害的女子都是我……往后日子就真没法过了!”
“嘻……”流萤笑眯了眼睛,眼尾泛着水光,
“真是好想看看你的女身被星宝祸害呀~”
说着,她突然直起身子,用力将周牧推倒在软榻上,裹着丝袜的纤足轻轻搭上他的下巴,细腻的触感混着布料的摩擦,在暧昧的氛围里荡起涟漪。
“不过……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~”
她垂眸望着身下的人,耳尖泛起红晕,玉足微微收紧力道,
“要想让我保密……”
“你知道该做什么吧?”
周牧喉结滚动两下,目光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玉足,青绿色丝袜泛着丝绸般的光泽,将流萤的足型衬得纤巧又透着几分强势。
他心中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懊悔如藤蔓般缠绕上来。
早该想到的,平日越是温顺的猫儿,被逼急了越会亮出利爪。
此刻倒像是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原本想拿捏住对方,却因压迫得太狠,硬生生将那个娇软顺从的姑娘,逼成了气场全开的女王大人。
可我真的不是什么抖m啊!
……(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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