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只是一只雄虫啊。”楼双信说,“你希望我是什么东西?”
“卡尔文太过柔软了。”塔伦盯着他,“你这么危险的存在,为什么能让他放心留在身边?”
楼双信笔没停,也没有回头,“等我写完这两笔的。”
塔伦点了点轮椅扶手上的按钮,突然一股不知名的波动射出,笔直从中心击碎了砂锅,沸腾的药水飞溅出来,洒落在楼双信和路德维希的身上,也打湿了那张写满药方的纸。
路德维希怔愣了两秒,然后慌乱地起身,“你在干什么?你知不知道......”
塔伦说,“我活不长了,我知道,我不在乎。卡尔文控制不了他,也不够狠心,根本不知道这样的虫要是有了异心会让帝国走向何方。”
楼双信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打湿的西装,还散发着药物的苦味。他问,“好吧。你希望帝国是什么样?”
“卡尔文会是一个好虫皇。”塔伦微笑着说,“我会帮助他揭露皇室所有的罪行,把一切推翻重来。”
楼双信问,“所以我碍着你什么了?”
塔伦说,“你很聪明,应该也清楚。”
是啊,他和别的虫不一样,游走于所有秩序之外,他知道的太多,又无法被操控,没有虫知道他会干什么。
有才能却不够忠诚远比庸才更致命,而塔伦恰恰是一个完全的保守派,他习惯于安排好所有的剧本去达成他梦中的那个未来,为此谁都不重要。
楼双信起身走到他面前,打量着他苍白的脸,叹了口气,说,“你太年轻了。你才见过几个虫?就开始想要控制一切?”
怎么就这么狂呢,楼双信想不明白。
“你见过真正的战场吗?”楼双信俯身,两只手抵着他的轮椅扶手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身上的中药味熏得塔伦皱眉头,“来不及收尸,尸体都堆在土坑里,整片土地都是深红色的。
见过政治变革吗,嗯?有些虫死在皇帝面前,有些虫为了皇帝而死,一个决策背后是千百个棋局,每一个角色的一点想法都会改变历史的走向。
你才见过多少东西?走出过病房几次?就开始设想一个帝国的未来,妄图安排一整个时代的走向?是谁把你教得这么自信?”
塔伦被他的眼睛盯着,感到自己无端开始流冷汗。
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机关算尽了,事实上他一直都是皇室里最聪明的,他冷眼看着卡尔文和卡特的斗争,一手促成了虫皇的重病,在看到卡尔文的价值后又开始推波助澜。
在他眼里政治就是牺牲与算计的游戏,他多年来都处在这样的环境里,他只是想改变他所憎恨的、让所有虫都痛苦的这个帝国,为什么不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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