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    叶来香上前，身后跟着两人，抬着一个大花轿。    叶来香朝钱老爷拱手，“祝钱老爷夜夜当新郎。”    “来香弟懂我，”钱老爷笑道，“什么寿比南山、福如东海、长命千岁都是屁话，夜夜当新郎才是我老钱的愿望。”    宾客中又有议论。    “钱老爷交游广阔，连采花盗都能成为他的座上宾。”    “那人是采花大盗？”    “妙手偷香叶来香，天下女子心慌慌。”    “不知又偷了谁家的千金？”    叶来香掀开花轿，里面走出一个女子，朝钱老爷施了一个万福。    只见那女子，杏脸桃腮，樱桃口，波涛汹涌，杨柳腰，玉貌花颜，俏粉头，直教人，脸红心跳，丹田燥热。    “来香弟，你想让我今夜当新郎？”    “洞房花烛夜，才是人生美妙时。”叶来香道。    “端的是一份厚礼。”钱老爷笑道。    “回礼。”    “钱老爷回礼……”    叶来香暗中得意，珍宝银两对富可敌国的钱老爷来说，都不算什么，只有我妙手偷香才最懂钱老爷的心思。    “一个老妈子。”钱壮道。    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，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，站在叶来香面前。    叶来香当场呆若木鸡，他送给钱老爷一位绝色丽人，收到的回礼竟是一个令人作呕的老妪。    宾客们个个想笑，却又不敢笑出声。    “钱老爷和在下开玩笑？”叶来香涨红着脸。    “我没和你开玩笑。”钱老爷板着脸。    “钱老爷为何要羞辱在下？”    “你可知她是谁？”钱老爷指着叶来香送来的女子。    “我只知是信阳财主黄金山的小妾李秀英。”    “你可知黄金山是谁？”    “在下不知。”    “他是我钱万贯的结拜兄弟，你竟去偷了他的小妾来送我？”    “请钱老爷恕在下不知之罪。”叶来香慌忙跪在地上。    “这是李秀英的奶妈，”钱老爷指着老妪，“从未嫁人，你要好好对她。”    “贱妾见过相公。”老妪施了一个万福，老眼中含着媚笑。    叶来香差点晕了过去。    02    “恭祝钱老爷寿终正寝。”    一个声音传来，人人色变，谁这么糊涂？    声音不在屋内，却在屋外。    一个灰衣书生，从屋外翩然进屋，身后跟着两个奴隶，苟来福和无名。    无名在屋外时就闻到屋内大餐的香味，满脸欢喜，流着着口水进到屋里，却一眼见到端坐在前的钱老爷，心头大骇，连忙钻入就近的桌子底下，身如筛糠。    苟来福却全无惧色，昂然跟在灰衣书生身后。    “狗崽子。”钱壮大喝一声，冲了过来，拳出如风，向苟来福一拳击来。    “闪。”灰衣书生指点着苟来福。    苟来福侧身一闪，钱壮一拳击空。    “勾。”灰衣书生道。    苟来福伸出左脚，朝钱壮脚跟一勾，钱壮壮硕的身躯，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。    “孺子可教。”灰衣书生道。    从天山到此间的途中，林唤雨抽空便向苟来福传授功夫，苟来福天资聪颖，一学就会，初次应用，便将奴隶们望而胆寒的钱壮勾倒。    叶来香抽出腰中的青锋剑，一剑向苟来福刺来。    他正在气闷中，便想拿苟来福出气，顺便在钱老爷面前立个大功。    “夜来听花落。”    这是叶来香的成名剑法，自他成名以来，剑下不知有多少冤魂，再也听不见花落。    灰衣书生将手中折扇一摇，“花落又花开。”    折扇像是盛开的鲜花，挡住了叶来香之剑。    青锋剑刺中扇页，纸做的扇页不破，精钢打造的宝剑却断。    叶来香目瞪口呆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    哧溜哧溜，地上传出声音。    钻地鼠伏地而来，像一只老鼠，钻地的速度却比老鼠快一百倍。    “老鼠爱大米。”    钻地鼠一腿贴地扫向灰衣书生，他的腿中暗藏尖刀，尖刀上又涂抹着毒药，若被尖刀刺中，顷刻就会毒发身亡。    灰衣书生一抬脚，钻地鼠的腿刚好扫过来。    “大米吃老鼠。”灰衣书生一跺脚，踩在钻地鼠腿上。    啪。所有人都能听见骨折的声音。    钻地鼠却听不见，他已痛晕过去。    宾客们这才明白，祝钱老爷寿终正寝的这位来宾，不是糊涂，而是艺高人胆大。    03    灰衣书生径直走到钱老爷面前。    “我来为钱老爷祝寿，好像钱老爷并不欢迎？”    “欢迎欢迎，热烈欢迎。”钱老爷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须。    “见你的脸色，好像恨不得马上将我赶出去。”灰衣书生道。    钱老爷不动声色，“钱蚯。”    一个身材细长如蚯蚓的汉子走了过来，“请老爷吩咐。”    “为这位大侠安排座位。”    灰衣书生看着钱老爷身边的空位，“这里就有座位。”    “这不是你的座位。”    “这是谁的座位？”    “说出来，会吓你一跳。”    “天下没有能吓我一跳的人。”灰衣书生笑道。    “有。”    “是谁？说来吓我一下。”    “严王爷。”    上千宾客心头一震，今年严王爷也要来！    菜已摆好，酒已上座，寿宴之所以久久未开始，正是因为钱老爷在等严王爷。    敢让钱老爷等，而钱老爷也愿意等的，天下本就没几个人，严王爷算是一个。    “哎呦，吓死我了。”灰衣书生拍了拍胸口。    不过，任何人见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，都知他并不害怕。    这人是谁？不但敢挑衅钱老爷，且对严老爷丝毫不惧。    “严王爷不会来了。”灰衣书生大刺刺的坐在为严王爷留的座位上。    “你怎知他不会来？”    “因为他很忙。”灰衣书生拿起筷子，夹了一个鲍鱼，送到嘴里。    严王爷很忙，这倒不假，要管理八百里秦川的庞大事业，的确需费些心思。    但严王爷既然答应赴宴，再忙他也会来。    钱老爷对自己的面子颇为自信。    不过，所有宾客都到齐了，钱老爷左等右等，都没等来该来的严王爷，反倒等来了不该来的不速之客。    “莫非你是严王爷派来的？”钱老爷看着灰衣书生，“严王爷在忙些啥，竟连我的寿宴都不参加？”    “第一个问题，我不是严王爷派来的，我是天王爷派来的，”灰衣书生将鲍鱼吐出来，“难吃得要命。”    “第二个问题，严王爷已下地狱，等待地狱阎王的召见，他永远也参加不了你的寿宴了。”    “哈哈哈，严王爷会下地狱？”钱老爷大笑，“胡言乱语，鬼都不信。”    “严王爷在地狱等你，”灰衣书生直视着钱老爷，“你如果不信，请到地狱去看看。”    地狱的油锅里，牛妖大叫，“老钱，快下来陪我，我在这里孤单又寂寞。”    牛妖不但孤单寂寞，而且痛入骨髓，它的皮rou已感受不到痛，因为它已没有皮rou，但油锅翻滚，把他的骨髓都快要炸干了。    似乎是听见了地狱里的叫声，钱老爷心神一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