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像是一张白纸,干净单纯。
而茵陈想在这张白纸上,绘上尘世的繁华、月下的山川以及迎风而立的小白杨。
“这些都是纸上谈兵,姐姐不妨与我多出去玩几趟,我保证将姐姐平平安安地带回来!”
茵陈推掉嬴江起的幽会,今儿她带杨容娴到城东逛集市,明儿带杨容娴到城南听戏曲,后日带杨容娴去城北逛小吃街……
在茵陈的陪伴下,杨容娴越发开朗,她脸上的笑容也多了。
对此,杨纳川和他的夫人乐见其成。
嬴江起却日渐幽怨。
他到手的娘子还没娶回宫,便只顾着陪杨容娴吃喝玩乐。
某日,嬴江起在早朝结束后召见杨纳川,商议向丞相府提亲、迎娶茵陈之事。
杨纳川好不容易盼得杨容娴拨开云雾见开怀了,他可舍不得让茵陈进宫,于是苦口婆心地劝道:“陛下,江姑娘来京城,还没有玩一玩、逛一逛呢。”
“江姑娘正是兴起的时候,您若是此时将她迎进宫,她不高兴事小,只怕她心中埋怨陛下啊。”
说来说去,茵陈还是要继续留在丞相府。
嬴江起日日独守空房,他也很孤单寂寞需要茵陈陪伴!
他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丞相真是体贴啊!”
杨纳川始终不卑不亢,让嬴江起有气无处撒。
便只能撒在瑶华郡主身上了,若非是瑶华郡主从中作梗,他早就将茵陈迎娶入宫了。
杨纳川离开以后,嬴江起吩咐道:“传朕旨意,瑶华违抗朕的口谕,剥掉她的郡主爵位!”
他生辰宴那日,让瑶华待在定国公府,在凌承珏未痊愈前,她就别再出府了。
结果一转眼,她跑到京城西郊的荒宅养面首。
简直是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!
御前大监跪伏在地,“是。”
瑶华郡主失去爵位,此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,四王爷进宫想见嬴江起,被嬴江起拒绝了。
四王府,是彻底失势了。
定国公府在瑶华郡主养面首一事后,仍是对瑶华郡主尊着敬着,只因她是郡主,可如今,她被剥郡主爵位,只剩“瑶华”。
四王府又被皇帝厌弃,定国公府自然不把瑶华放在眼里了。
瑶华在定国公府内失势,凌承珏也终于翻身做起主,他整日里利用绿荷羞辱她。
绿荷心里苦,她的卖身契还捏在瑶华手里,她怕是要被这对夫妻玩死了!
凌承珏见绿荷左右为难,他饶有兴致地欣赏了绿荷的愁眉苦脸,大抵半个月,他把一纸卖身契扔到瑶华面前。
“绿荷如今是定国公府的人,从今往后她便只需要听我的。”
绿荷拿到自己的卖身契,也不必看瑶华的眼色了,她眉开眼笑地腻歪在凌承珏身旁,不容瑶华有一刻的舒心。
“世子,世子妃在这呢,您与奴婢这般亲昵,有些不妥呢。”
凌承珏斜睨瑶华,把脸埋进绿荷的颈窝,他嗅到满鼻的胭脂粉香,“明日换个清淡的,莫学那些不知廉耻、被剥了爵位的人,成日里满身浓胭脂,不像京城的贵女,倒像是勾栏里出来的腌臜货!”
瑶华坐在妆奁台前,她气得面色铁青。
绿荷却软似无骨地依偎在凌承珏的怀里,她欲迎还拒着,当着瑶华的面,便与凌承珏纠缠上了。
当夜,凌承珏和绿荷熟睡以后,瑶华从妆奁里慢悠悠地挑出一支最锋利的银簪。
她掀开床幔,看着榻上相拥的男女,她举起簪子,簪尾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,闪过一瞬的冷锐银光。
“啊!!”一声惨痛的叫声,绿荷被刺中心脏,当场毙命。
院子里的丫鬟、奴仆都匆匆赶来,却见世子的手臂上,蜿蜒淌下一条血色的溪流。
大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,凌承珏的右手臂废了。
瑶华那一刺,挑断了凌承珏手臂上的筋,往后莫说是提剑,只怕端茶握笔,都是难事了。
凌承珏恨恨地瞪着瑶华,“爹、娘,儿一定要将她休弃!”
隔日,定国公府上奏瑶华伤人一事,请旨休弃瑶华,却被嬴江起驳回了。
“定国公,朕剥去瑶华的爵位,已是违逆先帝的旨意。”
嬴江起一句话,便堵得定国公府无话可说。
他倒不是真的顾及先帝旨意,而是顾忌凌承珏。
凌承珏若是休弃瑶华,指不定他日子太闲,便跑去丞相府恶心茵陈,还是让他和瑶华纠缠吧。
四王爷将嬴江起那句话原封不动告诉瑶华,瑶华仗着有先帝的旨意,有嬴江起的撑腰,她没了爵位,也照旧在定国公府内作威作福!
“夫君,漫漫长夜,孤月有星,妾身的身侧没有你,可真是寂、寞、难、耐!”
前段时日,瑶华被剥爵位,在定国公府内有所收敛。奈何凌承珏和绿荷这两个坏胚子一朝翻身,便真以为能捏住她了。
他们有胆子趁她跌落谷底,迫不及待地踩着她羞辱,眼下,也该承受得住她的反击。
如今风水轮流转,她怎么都得让凌承珏在往后的日日夜夜里,追悔莫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