茵陈狠踹一脚。
“咔嚓”,是骨折的声音。
她扬起声调,以气势碾压凌承珏,“你才放肆!义父府中大摆宴席,足有三日,京城中谁不知晓义父对我的看重?你倒好,明目张胆来丞相府里出言羞辱我,真当你定国公府能呼风唤雨了!”
茵陈三言两语,便将她与凌承珏之间的矛盾上升到丞相府和定国公府的敌对。
“江姑娘,你与你二堂兄说的话我都听到了,你想嫁入我定国公府当世子妃,你没能如愿,我好心在离开京城前来看你,你竟将此事算在我头上?!”
圆满都惊住了,宿主,他倒打一耙的技术炉火纯青啊!
茵陈早有预料,恢复记忆的凌承珏那般自私自利,如今的他虽没有恢复记忆,但能有几分清白呢?
她只是言语一激,凌承珏便剥下虚伪的面具了。
“你终于不装了?”
凌承珏抵死不认,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!倒是你,初来京城,莫不迷失在京城的繁荣里,得了疯病癔症?”
茵陈嫌恶地踩着他,圆满,你看看,他哪有阿弃半点可爱?把他和阿弃相提并论,都是在羞辱我家阿弃,他配吗?!
圆满超大声地回应:凌承珏,他!不!配!
茵陈心中甚慰。
“凌承珏,这些话,你还是和我义父说吧!”
茵陈踹翻他,翩然离开。
杨容娴还在茵陈和福宝的院子里等着茵陈,她看到茵陈回来,问道:“江姑娘,我有些话,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与你说。”
茵陈屏退屋中的丫鬟,“杨姑娘,你坐下,与我慢慢说。”
杨容娴身形羸弱,面色较之寻常人更苍白些。
她的唇色淡粉,虽嫩,却浮着病气,话语也孱弱:“瑶华郡主与凌世子成婚,你若是与凌世子走得近,只怕瑶华郡主会惦记你。”
茵陈对杨容娴的提醒报以感恩之心,她一笑,“杨姑娘,实不相瞒,我早已被瑶华郡主惦记了,有关我与九州同熹栈的过节,或许你都知道了。”
还是那桩,茵陈和福宝牢狱七日游的事。
杨容娴捏着绢帕的手指微紧,茵陈从她的神情里看出几许惶恐不安。
“不、不……瑶华郡主的手段绝不止这样!”
茵陈敏锐地察觉到,杨容娴的状态很不对劲。
她在发抖,抖得厉害,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也尽褪,她的目光甚至有些涣散。
茵陈握住杨容娴的手,“杨姑娘!那都是过去的事了,你若是觉得痛苦,不必说的!”
她放轻呼吸,安静且耐心地等着杨容娴回神。
半晌,杨容娴才像虚脱了似的,她陡然颤了下身子,也终于回过神来。
“那年寒冬,宫中举办了年宴,父亲怕我出了风采,便提前请绣娘为我制了身清雅的冬装,瑶华郡主颇得先帝宠爱,她穿了身独艳的大红袄裙。”
“先帝只在她面前夸我一声淡雅宜室,她便将我骗到宫中的湖边,放蛇吓我,让我落水,更使阉人在救我的时候……”
她说到此处,死死地咬着唇,茵陈看着都害怕她倒下。
杨容娴比茵陈想象得更坚强,她阖眸,用眼睫扫去湿润的泪珠,继续说道:“解了我的衣扣,那日…那日……她呼着唤着,叫来许多人。我、我那时,刚及笄啊……”
怪不得府中的丫鬟说,杨容娴甚少出门、甚少见,年至双九也没定下婚事,且她体弱多病,身体重寒,杨纳川和他夫人疼爱杨容娴,便将她养在深闺。
而先帝在牵制百官势力时,赐婚也是其中一个手段,先帝或许心有愧疚,避开了杨容娴。
茵陈宽慰道: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,不过你放心,我不会让瑶华郡主得逞的。”
“你、你别与她硬碰硬,能躲便躲开些。”杨容娴虚弱皱眉,病气虽重,却有破碎的极致美感。
茵陈不禁嗷嗷叫,圆满,你看杨容娴,我一个女的都忍不住怜爱她!
圆满拆台道:有本事你和嬴江起说这话啊!
茵陈有较为清晰的自我认知,我没本事。
“下个月中旬,陛下生辰,义父要带家眷入宫,姐姐若是信得过我,便与我一同去吧。”
“我向姐姐保证,不仅不会中了瑶华郡主的圈套,还能让她吃尽闷亏!”
茵陈说起这话,理直气壮。
没办法,谁让她抱上嬴江起的大腿呢。
这都不嚣张跋扈,岂不是埋汰了这条金龙大腿?
杨容娴犹犹豫豫,但经不住茵陈的娇痴蛮缠,她一个晃神,便应下了。
茵陈不给她反悔的机会,将此事告诉杨纳川和他的夫人,并且迅速为杨容娴定制了身雅淡的衣裳。
而在茵陈画着日历,等着嬴江起生辰的期间,朝堂上十分热闹。
杨丞相和定国公,他们在上早朝的时候彻底撕破脸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