森北,兰宴。
咚咚咚,门被第五次敲响。
服务员进来,冷冰冰地说:
“您好,如果还是不需要上菜的话,您可以离开这里了,我们店要打烊了。”
温秀独自坐在包厢里,难堪得手足无措。
“好……好的。不好意思。”
她只能强忍着姨妈痛起身出门,拉高棉衣领子,投身风雪中。
强烈的冷空气褪去她脸上的胀红,也让她清醒了许多。
她咬着唇,压抑着什么。
而后摇摇头,嘴边浮现出一抹自嘲的淡笑。
今天是温秀和闵京白的结婚纪念日。
来的途中,闵京白一个电话把助理叫走,她被莫名其妙地扔在了高架桥上。
天寒地冻,她一步一步走到兰宴,进了闵京白特意让人订的包厢。
可她从晚上七点等到十一点半,闵京白都没有出现。
哎。
……
离开兰宴,冒着风雪,好不容易拦到车回到棕榈滩。
温秀几乎要虚脱了。
她这个人是没什么脾气,但不是完全没有。
她知道他不想来,她也从没有奢求过庆祝什么结婚纪念日。
但他为什么要故意耍她?
带着憋闷的心情进了家门,这是森北最贵的富人区。
三层的别墅,装修奢华,常人无法想象。
闵京白不在家,佣人们没把温秀当女主人看,便也都休息了,留门不留灯。
厨房传来细微的声响。
温秀捂着肚子走过去一看。
不出所料,是五岁的闵望野搬着小板凳,在偷拿冰箱里的冰淇淋。
她蹙眉,轻斥道:
“这都已经几点了,你怎么还不睡觉?还吃冰淇淋?不怕肚子痛啦?”
闵望野看她一眼,轻蔑地“哼”一声,一点都不把她当回事。
温秀走过去抱起他,他激烈地挣扎!
“放开我!温秀,不用你管我!”
“还真以为你是我妈妈么?姑姑说了,你不过就是我的保姆!你有什么资格管我!”
五岁的小男孩儿,平时吃的都是富含高营养高蛋白的东西,精细这呢,可有劲儿了。
温秀被他又捶又蹬,不禁吃痛,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屁股。
“你老实点,都多大了!”
保姆?
温秀品着这两个字。
可不是么,她是在闵望野三岁时,来到这个家里,给他做“保姆”的。
别墅里有佣人,可对于宝贝儿子的事,闵京白从不假手于人,不分大小。
温秀来了后,照顾闵望野的重担就交到了她手上。
三岁到五岁的孩子,特别难带。
尤其是娇生惯养的小男孩儿。
还是继子。
嫁给闵京白的半年后,温秀意外怀孕了。
也是差不多这样的情景,闵望野不断用力踹她的肚子。
温秀直接流产了。
可没有人责怪闵望野。
就连闵京白也不曾说过一句重话。
只有温秀在难过。
只有她在意那个,她真正意义上的亲人。
从那之后,闵京白在房事上很小心,每次都做措施。
就算忘情之下直接“无缝连接”,事后,也会催她吃药。
他不想让温秀给他生孩子。
温秀苦笑,不自觉地轻喃着:
“确实是保姆。”
闵望野没有吃到冰淇淋,回房后,把昂贵的玩具都砸了!
温秀站在门口,看他大半夜的乱发脾气,突然很累。
后妈永远比不上亲妈啊。
她没有像以往那样,拼命哄他。
闵望野也“不负所望”,闹得更凶了!
他就是在闹给温秀看,好像在说:
让你管我!让你管我!
温秀淡淡地说:
“砸吧,都砸了,反正你爸爸也会给你买新的。你爸爸的钱都是给你和你妈妈花的。”
闵望野见温秀竟然无动于衷,想到什么般,故意当着温秀的面,熟练地拿起手机,拨通了视频。
“宝贝?现在国内很晚了吧?怎么还不睡呀?”
手机里流泄出温柔知性的声音,一听就是极有涵养的女人。
就是这道声音,总会让温秀自惭形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