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来了来了,江老爷别砸了,这门咱还要呢!”
“啪”——灯灭。
每当电灯再次熄灭时,眼前的那份名单,便似乎离他更近了一些。
院子里很快便传来了钱伯顺的声音。
干涸的墨迹,字里行间开始缓缓渗出殷红的鲜血……
“好嘞!”王正南一边换上衣服,一边问,“道哥,你是有什么计划了?”
紧接着,江连横又回想起老爹带着他爬山的情景,江城海的身影走在眼前——
脑海中的画面破碎、重构。
目光扫过四风口,众人也是低头不语。
不知为何,气氛竟突然间没那么严肃了。
江连横思忖片刻,只好无奈地说:“既然都没主意,那就只能冒险试试了。”
他看见江小道正站在人牲房的门口,指着脏兮兮的胡小妍,面红耳赤地跟两个青年大声争执。
“啪”——灯亮。
“道哥,你一直没睡啊?”
“广源钱庄,城北分号,苏文棋。”
要门只是手段,别真把自己当成要饭的了,骨子里的横劲儿,万万不能丢掉。
每当电灯再次亮起时,他的嘴唇便愈发苍白,双眼也愈发空洞、黑暗。
宫田龙二虽然不至于把江连横怎么样,但既然不配合,便很有可能扶持他人取代江家。
江连横点点头,接着说:“南风,备马!”
“我要救她!”
这时,赵正北突然笑着开口,打趣道:“其实也简单,要想从根上解决,把小鬼子赶出东北不就行了么!”
半截香灰黯然跌落。
客厅里死寂沉沉,江连横在黑暗中静静地坐了好长一段时间。
少倾,他苦笑着摇了摇头,低头将供桌上的蜡烛吹灭。
正要推开房门离开时,身后似乎突然有了动静——
王正南左右看看,战战兢兢地问:“不是……道、道哥,真杀呀?”
于是,江城海便欣慰地点点头,拂袖而去,不再多言。
他自顾自地发问,尽管明知道此举不会得到任何回应。
江连横猛然惊醒,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幅德性?
瞻前顾后,畏首畏尾,患得患失,优柔寡断……这种转变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,是在推翻周云甫以后?或许更早,是在杀了白家父子以后?甚至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。
一旦有了挂碍,就不可避免地变得猥琐、苟且,忘却了自己的本来面目。
于是,众人纷纷起身,各自回屋散去。
“这种世道,这种情况,你们遇见过么?换成是你们,能咋整?”
三天期满,沉默即是拒绝。
随后,他窸窸窣窣地站起身,软底鞋跟的“咚咚”声渐渐从客厅远去。
江连横周而复始、机械般地重复着这无意义的动作,接连抽了五六支香烟,闷不吭声,神情显得有些呆滞。
闻言,江连横怔了一下。
“你救不了她。”
江连横轻车熟路地来到门前,“砰砰砰”地砸了几下房门。
江湖越老,胆子越小!
“好!”李正西反应最快,立马领命而去。
“三天。”江连横短促地回道。
江连横不禁一怔,少时的一幅幅画面,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屋内一片死寂,如此静默了许久。
该怎么办?
江连横抬起头,看向老爹和叔叔们的牌位。
众人摇头苦笑。
供桌上的蜡烛已经熄灭,黑暗中只有香头上三个暗红色的光点凌空漂浮,分别指向江城海、李添威和孙成墨……
江雅的哭声越来越大,时刻牵动着胡小妍的心。
江连横注定没法再像过去那样,一犟到底,爱他妈谁谁谁。
他很清楚,这思路是对的,可问题是如何施行?
败仗打得太多,以至于胜利近乎成了妄想。
胡小妍沉吟道:“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就算解决了这件事,以后还会有其他麻烦,一样接着一样,没完没了,咱们就只能永远被人牵着鼻子走。”
“行了!”江连横迈步进院,“大家都是老熟人,就别客气了。”
“明白了!”
江城海等人的牌位在烛光的映衬下飘忽不定,诡谲莫名。
“那是那是。”
“苏文棋在不在,睡了吧?把他叫起来,我有事求他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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