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何闻所未闻,令人如坠云雾?
朱允熥见众人神情呆滞,心中了然,清楚他们的困惑。
他不急不躁地开口解释:“所谓股票,乃是公司所有权的一种凭证。”
“证券交易所,则是买卖这些凭证的场所。”
“上市,则是将公司资产公之于众,发行股票,募集资金以壮大其势。”
他停了一下,语调愈发清晰:“入股之法,古已有之。”
“大明商贾经营生意时,常邀他人合伙出资,实则便是入股。如今不过将此法推而广之罢了。”
朱允熥又细细将股票和股市,都详详细细解释了一遍。
开设股市,发行股票这个计划,他已经想了许久。
算起来,世界历史上最早的股市和证券交易所,也差不多在这个时代出现。
他只不过将时间稍稍向前推了一百多年。
对于发展缓慢的封建时代来说,这并不算太遥远的时间。
大明如今各项工业,商业,金融业都蓬勃发展,也到了推出股市的时候了。
虽然股市这东西,有许多弊端。
但整体上肯定还是有好处的。
要不然,后世的国家,也不会个个都在自己国内成立股市,发行股票。
再说,还可以通过“入股”,来解决收购乡绅土地的资源来源难题。
乡绅自己主动将田地作为股份入股了朝廷的公司,田地也就收归了朝廷,不用朝廷花一分钱去收购了。
另外,大明的出海事业,也需要股市的支持。
由银行贷款的风险太高,银行也不应该贷,不应该承担这么大的风险。
股市募集资金,自负盈亏,才是出海冒险的最佳方案,也是历史上大航海时代成熟的经验。
经过验证的可行办法!
让“赌徒”们去赌出海的收益!
赢了一夜暴富,输了倾家荡产。
反正都与朝廷无关,也不会像银行贷款那样造成金融风暴。
还能筹集更多的资金出海。
将大明的出海事业,再推行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潮。
殿内诸人皆非凡才,头脑敏锐,听朱允熥娓娓道来,很快便豁然开朗,眼中疑惑渐散,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的神色。
朱允熥见状,继续说道:“乡绅若将田地折算为股份,注入大明资产部的工厂,则这些田产将交由朝廷先前设立的租赁管理机构统一运营。”
“如此一来,他们的土地化作工厂股权,自然免于累进制税赋的重压。”
他语气中透出一丝振奋:“大明这些工厂的盈利之丰,想必尔等身为政务重臣,心中自有明账。”
“持有这些工厂的股份,后世子孙坐享股息分红,与拥有一片田地收租,又有何异?”
“田地若经营不善,或逢灾年歉收,恐颗粒无归。而持有工厂股份,则无此忧虑,收益稳固,风雨不侵。”
“若欲购置那些勋贵手中出海公司的股份,亦是同样道理。”
“田地既转为股份,便无需再为累进制税赋所困。昔日传承田产,如今化作公司股份。”
“只要公司运转不辍,后代子孙便可倚靠股息与分红,安享富足。”
朱允熥侃侃而谈,言语间既有帝王的威严,又不乏循循善诱的耐心。
殿内众人听罢,面色各异,有的沉吟不语,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叹,显然已被新政的深意所震动。
当然,朱允熥刻意隐去了公司经营所蕴藏的风险,远非田地经营那般平稳可控的真相。
他亦未提及股票作为高流动性资产的本质。
一旦落入不肖子孙之手,极易被挥霍抛售,化为乌有的隐忧。
在这个封建时代,许多商号的运转确如磐石般稳固,鲜有崩塌之虞。
资产部下属的各家公司,虽然是新建的,但正欣欣向荣,利润高得惊人,绝不会让人联想到破产之类的事情。
因此,殿内众人并未察觉其中深藏的弊端。
他们虽才智过人,却无法洞悉遥远未来的风云变幻。
尤其是大明社会在朱允熥的治理下发生剧变,风起云涌之际。
他们还是难免受原来的经验和固有思想所限。
不可能在这个时候,就想到资本社会是什么样子。
其实,在朱允熥最初的宏图中,即便乡绅将田地折为股份,他仍计划对这些资产施以税赋,以确保朝廷的掌控与平衡。
然而,方才詹徽、王佐等人的激烈反对,如一瓢冷水泼醒了他。
步子若迈得太急,恐欲速不达。
即便是后世社会,资产税的推行尚且阻力重重,迟迟难以落地。
何况如今的大明,仍深陷封建桎梏之中?
能在短时间内,将无数封建地主转化为新兴资本家,已是开天辟地之举,堪称奇迹。
若再苛求更多,未免过于急功近利。
思及此处,朱允熥脸上绽开一抹从容笑意:“以累进制税赋遏止土地兼并之势,使耕者得以安居其田。”
“再辅以公开发行股票之策,让那些不擅商贸、无力兴办工厂,更无能组织雇佣兵团远航海外之人,亦可凭此入股,坐享股息与红利。”
“公司股份,可作为家族基业,绵延传于后世。”
“原有的田地,则交由公司后,转归官府设立的租赁机构统一掌管,供贫苦农人耕种。”
“如此一来,富者可从商贸与制造中分得丰厚利润,穷者则有田可耕,足以养家糊口。”
“豪族无失产之忧,寒门免缺地之困,朝廷亦不必再为土地兼并之事而殚精竭虑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炯炯,环视殿内诸人,语带笑意却不失威严:“各得其所,皆大欢喜,此策尔等以为如何?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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